采桑子·桐庐舟中

采桑子·桐庐舟中朗读

浮家不畏风兼浪,才罢炊烟,又袅茶烟,闲对沙鸥枕手眠。

晚来人静禽鱼聚,月上江边,缆系岩边,山影松声共一船。

译文

江上风急浪涌仍不惧岿然不动,刚刚吃完饭又接着烹茶慢饮,卧躺舟中让思绪与沙鸥一同翱游冥冥长空,枕手缓缓入梦。

黑暗降临,寂静无声,水中小雨群群聚集嬉戏。天上的明月高悬,江面波光粼粼,小舟系于岩石边,与这宁静的夜晚融为一体。

注释

桐庐:浙江桐庐,地处富春江畔。

   浙江桐庐,地处富春江畔。富春江景如画,历代骚人墨客咏叹不绝,南朝梁吴均就曾在《与朱元思书》中写他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“从流飘荡”所见之奇异水,赞为“天下独绝”。本词作者也是泛舟于这段行程,其所见当与吴均略同。然而他对富春江上的绮丽光似乎视而未见,没有着力于景物的描绘,即景抒情,而是捕捉舟里舟外某些寻常事物构成意境,抒发自己对人生的感受和追求,既有诗情又具理趣,不落前人窠臼。

   词的上片写行舟江上。“浮家不畏兼浪”,交代此次江上行舟的境与情——虽急浪涌,然而“不畏”,以此境此情统摄上片。惟其“不畏”,故有“才罢炊烟,又袅茶烟”的雅兴。“才罢”、“又袅”是说用餐、品茗紧相承续,这颇富雅趣的生活细节,十分传神的表现了作者从容之态、闲雅之情,而舟中不绝如缕的炊烟和茶烟,又似是作者怡然自乐的心绪的外化,情趣盎然。“闲对沙鸥枕手眠”,进一层绘出作者行舟中的恬然豁达之状。所谓“闲对沙鸥”,即寄“闲情”于沙鸥,让“闲情”与沙鸥一同翱游冥冥长空,又在沙鸥翱翔中玩味自己的“闲情”,作者在情与物的回环往复的交流中,化我为物,化物为我,乃至枕手而眠,沉入忘情之境。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“兼浪”中,在流中见“闲情”,益见其情之“闲”了。

   晋人陶渊明在《饮酒》诗中曾抒写过自己的超然物外的人生感受:“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喧,问君何能尔?心远地自偏。”本词作者于此抒写的“闲情”,其实就是身在浪中,心远浪外的情怀,与陶渊明的感受应是相通的。

   下片写泊舟江边,“晚来人静禽鱼聚”点出泊舟的时间和情境,总领下片。“月上”承“晚来”,“缆系”承“人静”。天上的明月,地上的大江,江边岩,岩边的小舟和谐地共存于宁静的夜晚,这真是一幅层次井然的立体画,一支诱人遐想的小夜曲,在“兼浪”尚且陶醉,“闲情”的作者,此时自然会融化于这静谧的画图和柔美的乐曲中,而与“影松声共一船”了。进入此种境界便是“于相而离相”、“于念而无念”,是非荣辱,利害得失都化作云烟消散了,从而获得了最大的精神自由

   吴均泛舟富春江上,徜徉奇异水之中,曾不自禁地发出“望峰息心、”窥谷忘反”的感慨,本词作者在这首小令流中的闲情和静境中的解脱,无“望峰窥谷”之举,却有“息心忘反”之念,而在“影松声共一船”的境界里化自我于自然,已不止于“息心忘反”了,所以作者对精神自由,和谐的追求,有似于吴均,亦有胜于吴均。这种情趣和倾向与封建时代求名干禄,纷纷攘攘的社会现实是对立的,大有“宁为宇宙闲吟客,怕作乾坤窃禄人”之意。

陶元藻

浙江会稽人,字龙溪,号篁村,晚号凫亭。乾隆时诸生。尝客两淮盐运使卢见曾处,诗文有盛名。归里后,于西湖筑泊鸥庄,以撰述自娱。嘉庆二年尚在世。著有《全浙诗话》、《凫亭诗话》、《越彦遗编考》、《越画见闻》等。 ...

陶元藻朗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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